岐奉行见他俩神情沉重,知晓必有隐情,问道:“魔界攻打人界,惹恼了神界来攻打魔界。我对个中事实不是很清楚,只从我听你说的这一段,提出些许疑惑。”寒崖看了他一眼,道:“你说。”岐奉行单手负背,认真道:“你我都清楚,凡人无法术。不管是神界还是仙界,对人界都算是……”岐奉行停顿片刻,想了想,继续道:“都算是‘照顾’。魔族多为外来迁徙堕魔,法术虽比不上仙、神二界,但欺负人界是不是……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
岐奉行对乌鸦性别的存疑仿佛戳到了对方的痛脚,那乌鸦听了之后立马张牙舞爪、唾沫横飞,语气动作泼辣浮夸与他那张精致美艳的脸蛋实在大相径庭。
视觉的打击来得太快,饶是岐奉行见惯了风风雨雨,也有些受不了。他往后退了两步,以免被迫承受更多口水。
他这一退又被乌鸦看了个正着,一声声鄙夷砸了过来,“你躲什么啊,怂了?色魔!胆小鬼!”
岐奉行想说,我没有。
但显然对方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这个名门孽障!我问你,仙魔宿敌,你来魔界做什么?你有什么脸来魔界?”
岐奉行蹙眉。
难道眼前的乌鸦还不知他已经堕魔了吗?
“我……”岐奉行欲解释。
那乌鸦冷笑截断,道:“我知你已堕魔。但谁堕都可以,就你不行。”
岐奉行笑了笑,道:“你可真霸道呀,但你又做不了主。”
乌鸦:“你……”
岐奉行挑眉,“我什么?”
那乌鸦见岐奉行如此猖狂,怒不可遏,又要飞撞过去。
被突然掉下来的寒崖伸手一拦,“够了,落冰!适可而止!”
岐奉行见寒崖来得如此及时,迅速站到他身后,笑道:“大哥,罩着我!”
寒崖:“……”
短暂无语后,寒崖朝着身后的岐奉行,纳闷问道:“你脑子摔坏了?”
岐奉行摇摇头,一本正经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强龙难压地头蛇。”
寒崖皱着脸,十分嫌弃,他才不信岐奉行的鬼话。
他不信,但是落冰信了。一是岐奉行堕魔修为损耗,二是魔界是他的地盘。他虽不是魔王,但蹂躏岐奉行这个新魔确是不在话下的!
落冰将寒崖胳膊粗暴一扯,将他甩到一边,愤怒的面容直逼岐奉行。倘若不是个子矮了岐奉行半截,倒也算得上盛气凌魔,狠声道:“岐奉行,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现如今你在我魔界的地盘,最好夹紧尾巴安安分分,听到……”
“没”字未说完,一阵撕心裂肺的“啊啊啊——”声砸了下来。
岐奉行眼角一撇,往后快速退了几步。
“砰——!!!”
落冰被无忧重重地压坐在屁股下面。
“大人……我死了吗?”无忧眼含泪水迷茫且惨兮兮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岐奉行。他刚踏进六界门,整个身子就开始不停旋转,转得他头昏眼花。还未等他清醒,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直往下掉。
太高了,恐怕得摔死。
一直掉,他就一直叫。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屁股底下也不硬,似是有个肉垫。
“你没死,”岐奉行将他拉起来,抬了抬下巴道,“但他估计要死了。”
无忧顺着看了过去,又是“啊”的一叫,踮着脚跳开了,“大大大大人,这是谁?他他tຊ他他不会真死了吧?”
“死……死不了!”说话的正是落冰。他挣扎着从土坑里爬起来,好不容易站起来,啐了一口嘴里的沙子,就见瞪大眼睛的三位“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得最夸张的是寒崖,他捂着肚子一边狂笑一边手指着他的脸,道:“兄弟,你这是想用沙子做个美容吗?”
落冰听此,又啐了一口,吼道:“是谁砸得我!?给我站出来!!”
无忧一听,笑容转瞬即逝,火速跑到岐奉行身后,揪着他的衣角,“大、大人,这可不能怪我啊,我不是有意的。”
岐奉行含笑颔首,“确实。是他倒霉罢了。”
落冰:“……”
眼见就要厮打起来,寒崖及时站出,两手张开,各拦住一边,“诸位容我说一句……”
“说!”
异口同声。
寒崖清了清嗓子,先是对落冰说道:“岐奉行今已堕魔,理论上来说他确实和我们一家。你若真看不惯他,也不用非今日出手。他如今已在魔界,你还怕找不到机会打他?不是,还怕找不到机会和他切磋?”
落冰冷哼,“打他就打他,难道我还要挑个日子!?”
“是的,”寒崖肯定道:“至少不能在今天。岐奉行堕魔之事已传遍六界,他刚落至無间大陆,就被你揍了一顿。传至仙界、神界,必然会说我们魔界排外,以后还有新鲜血液敢进来吗?你仔细想想,是不是真要闹出这种笑话。”
“我……”落冰语塞。
被寒崖这么一说,倒成他无理取闹了?
寒崖此番劝解,听得岐奉行也是一愣一愣的。商量着打他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当着他面说出来。叫他是听见,还是装作听不见呢。
劝完落冰,寒崖又面向岐奉行,简短有力道:“兄弟,你低调点就行。”
“……”
岐奉行也语塞了。
寒崖的劝说有了一定效果。在将岐奉行带往無间殿时,一路上倒也和平,偶尔传出的闹腾也是无忧与落冰。岐奉行自始至终不参与,只是偶尔传来几声叹息。
寒崖听得心烦,忍不住问道:“你总是叹气做什么?”
岐奉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良久后,他沉声道:“你们这里一直都是这么穷的吗?”
又是一阵沉默。
好一会儿寒崖的声音冷冷地浮出来,“那确实和你们仙界比不了。”
落冰本来还和无忧你一句我一句地互喷,耳尖如他,听到寒崖这么一句,立即跟着说道:“看吧看吧。狗改不了吃屎,建议直接赶走他。”
“闭嘴!”
又是一次异口同声。
落冰美艳的脸气得颤抖,说不出来的怪异。
对于岐奉行的疑惑,寒崖倒也不是故意那般回答,只是他确实不知如何说。况且,魔界能有今日,与仙界也脱不了干系。岐奉行一问,寒崖心里是不大舒服的。但仔细一想,他也不该迁怒岐奉行。
岐奉行出道五百年,不曾伤过魔界一兵一卒。几次交手切磋,也是点到为止。仙界打压魔界是事实,可与岐奉行无关。想及此,寒崖有些过意不去,扭捏道:“刚才的话,你莫要放心里。”
“怎么,歉疚了啊?”岐奉行笑道。
寒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他何至于跟岐奉行这么认真,这家伙有正经的时候吗。
答案是,有。
只听岐奉行正经道:“歉疚了,就与我仔细说说。之前虽和魔界打过交道,但来这里却是头一回。以后既然常住了,对自家地方了解得多一些,也是应该的。你说呢?”
见岐奉行一脸严肃,寒崖点了点头,徐徐道来——
天元初年。
除神界以外,其他五界皆是荒凉。
如今天元已九千一百年,除魔界以外,其他五界都没那么荒凉。
穷的地方当然也有,但自家大门口怎么也得收拾得体面一些。可無间大陆作为魔界的入门口却算不得体面,入目赤地千里。所以岐奉行心下疑惑,魔界真就到了如此地步吗?可又为何如此呢?
寒崖眉目愁深,显然他也很头疼这个问题,“不瞒你说,魔界这种情况已经很久了。”
岐奉行道:“有眼,看得出来。”
寒崖目光复杂地上下扫视他,内心笃定,这一架迟早要打。
岐奉行道:“别这么看我,你继续。”
寒崖无语片刻,语重心长道:“天界上神元初建六界共用年号‘天元’时,六界的关系还算不错。仙、神、魔、妖、人那时候都在谋发展,互不打扰。即便有些争乱,也是内斗争权夺利。如此过了一千年,各界政权已经建立稳固。这时候,大家就开始想着拓宽疆土了。天元大陆面积虽大,但谁都想多占领一些。当时,我魔族的魔王率领十万魔兵,直攻人界。打人界,再简单不过。很快,便夺下了無间大陆。但是此战役传至神界,神界众神大怒,派出战神领十万神兵,攻打我魔族……”
说到这里,寒崖深深一叹。
不止寒崖,落冰也是一叹。
岐奉行见他俩神情沉重,知晓必有隐情,问道:“魔界攻打人界,惹恼了神界来攻打魔界。我对个中事实不是很清楚,只从我听你说的这一段,提出些许疑惑。”
寒崖看了他一眼,道:“你说。”
岐奉行单手负背,认真道:“你我都清楚,凡人无法术。不管是神界还是仙界,对人界都算是……”岐奉行停顿片刻,想了想,继续道:“都算是‘照顾’。魔族多为外来迁徙堕魔,法术虽比不上仙、神二界,但欺负人界是不是……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
岐奉行说到“欺负”二字时,落冰那蓝绿色的眼睛瞪得能将他生吞了,看来这里面的恩怨还挺深。
好在寒崖没有落冰那么激动愤怒,他虽心里听着不舒服,但至少能理解岐奉行为何说出这番话。
寒崖道:“如若毫无缘由只是为了领地攻打人界,那确实是我们欺负人了。但这场战争来源,归根结底,是当时人皇的错。他……他……哎……”
“嗯?”岐奉行歪了歪头。
寒崖这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倒让岐奉行想起曾经镇元大仙说过人界某一任人皇与魔界魔王的一段事,但当时的他只是听了个一二分,未知全貌。
此刻见寒崖欲言又止,岐奉行也不好多做追问。
“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这时候落冰突然跳了出来,对着岐奉行吼道:“因为那狗日的人皇,他负了我们魔王!”
什么???
等等!!!
信息量有点大,岐奉行十分怀疑落冰这个缺根筋的是不是用错词了,不过让他更无语的是拥有如此漂亮皮囊的落冰行为举止却总是这般暴躁。
岐奉行侧了侧身子,与落冰保持一段距离,他抹了抹喷到自己脸上的几滴口水,拧着眉轻叹了口气。
真是为那张脸感到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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