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被调侃吗?会被嘲笑吗?在上课前五分钟,许之夏垂着脑袋,捏着打湿的纸巾进教室。她走到座位前,意外地发现椅子上的血迹被擦干净了。王琦刚睡了午觉醒来,眼睛还有些睁不开,声音困乏:“快坐吧!都擦干净了!”许之夏看了眼王琦,坐下。没人调侃她。没人嘲笑她。甚至,没人提起这件事。这是许之夏转学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善意,宽慰她很多很多。许之夏放学回家,萧野的衣服已经干了。许之夏先吃饭。
许之夏进入初中后,方晴就在她书包里放了卫生巾。
她给她科普女生生理知识,教她怎么使用。
现在,预备的卫生巾就在书包里。
但一切太突然了。
晚了。
许之夏不可能穿着满是血迹的裤子去那么远的厕所。
许之夏慌张地坐回椅子上。
尽管她反应算快,但周边好几个同学仍然发现了,投去目光。
这对敏感的青春期小女生来说,简直是天大的事。
许之夏无所适从地煎熬着。
她再也没起身,上课班长叫起立,她也没起身。
还好,老师没注意到她。
但她明显感觉到,班长叫起立时,大家都把视线投向她,看她的反应。
许之夏心里那种莫名的羞耻感,比以前被欺负还难受百倍。
中午放学,许之夏等教室的人走光,把书包挂在臂弯处,走路回家。
书包正好掉在她屁股处,遮住那片血迹。
她走那条小道回家。
她只想快点回家。
路上没人,一路都很安静。
就在许之夏离家已经没多远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许之夏不敢抬头,缩着肩膀往路边靠。
那人跑着,从她身边很快地掠过,带着一阵风。
最近天气变热,萧野每天中午都回家给奶奶翻身,就怕她生褥疮又遭罪。
他停下脚步,回头,额头有些汗水,不确定地叫:“许之夏?!”
许之夏惊,抬头。
对上萧野的视线,她停下脚步,立马将头埋得更低。
萧野看见那满脸的泪水,转身走过去:“又被人欺负了?!”
许之夏摇头,双脚不住往后挪,拉开距离,她只希望他快点走。
见她眼泪掉得厉害,又不知所谓地往后退,马上就要滑下斜坡。
他动作快,一步上前把人手臂拽住,往身前拉:“你哭什么?!”
他这么一拽,将人书包都拽开了。
许之夏闭着眼睛,再也不能压抑,可怜的哭出声。
哇哇的。
萧野瞬间头皮都麻了,他松手,自觉自己也没使劲儿啊。
在发现许之夏动作很刻意地把书包挡在屁股后,萧野注意到她裤子上的血迹。
那些血迹晕染的范围,连书包都遮不住了。
萧野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往后退。
许之夏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永不见天日。
突然,一件衣服落到她头上,遮住晃眼的阳光。
还真有点不见天日的意思。
然后,许之夏听见跑开的脚步声。
等声音远了,许之夏才伸手拽下头上的衣服。
是他们学校的校服,老款的,比她的,大好多。
许之夏抬起眼皮,视线里的一切都蕴着模糊的水渍。
尽管这样,她还是看见萧野是赤裸着上半身跑远的。
许之夏很感激地套上衣服。
衣服套在书包外面,像个罩子。
许之夏到家,立马换了衣服裤子,把衣服裤子洗了,又用刷子沾肥皂水把书包给刷了。
虽然萧野的衣服没有弄脏,但许之夏怕他介意,还是给洗了一遍。
洗完,许之夏忍着肚子痛去敲对面的门。
衣服不能立刻还,她还是得说一声。
屋子里没人应。
时间不早了,许之夏推测萧野大概已经回学校了。
她也要回学校了。
会被调侃吗?
会被嘲笑吗?
在上课前五分钟,许之夏垂着脑袋,捏着打湿的纸巾进教室。
她走到座位前,意外地发现椅子上的血迹被擦干净了。
王琦刚睡了午觉醒来,眼睛还有些睁不开,声音困乏:“快坐吧!都擦干净了!”
许之夏看了眼王琦,坐下。
没人调侃她。
没人嘲笑她。
甚至,没人提起这件事。
这是许之夏转学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善意,宽慰她很多很多。
许之夏放学回家,萧野的衣服已经干了。
许之夏先吃饭。
她今天没吃午饭,加上身体不舒服,此刻已经头晕眼花。
吃完饭,许之夏开始写作业。
她今天在客厅写作业,主要是为了等萧野回家。
萧野近九点到家,许之夏听见上楼的脚步声,打开门。
她手上拿着衣服,有些羞涩地递过去:“谢谢。”
萧野像是很乏,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接过衣服,摸出钥匙背过身开门。
许之夏脸颊微红的强调一句:“我也洗过了。”
萧野回头,抿直唇线,拖着音节‘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许之夏肚子痛了三天。
期间,方晴不放心还带许之夏去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她身体正常。
至于比旁人严重的生理痛,是因人而异的。
第一次例假,历时七天。
七天后,许之夏感觉重获新生,从画室回来,上楼梯都轻快多了。
轻快的脚步在她看见萧强东和那个年轻女人从楼上下来时,像注了水泥般沉重。
四个多月了。
萧强东回来了。
萧强东搂着女人肩膀:“刚才是不是看见楼下新开了一家西餐厅?”
女人扭捏笑笑:“瞧你!有钱也得省着花!”
萧强东:“省着花,我怕带进棺材都花不完。”
女人:“哪有那么夸张?”
萧强东笑。
女人撒娇:“下午带我去逛街好不好?”
萧强东:“看你表现……”
与他们错身而过,许之夏快步往楼上跑。
她气喘吁吁敲门,很担心。
门没开,萧野声音传出来:“什么事?”
许之夏:“你没事吧?”
“没事!”
“你受伤了吗?”
萧野吞了口气:“我说了,没事!”
许之夏咬着唇,半晌,转身回家。
她拿了医药箱,又敲门。
像是知道他不会开门,她直道:“我把药箱放门口了。”
除此之外,许之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许之夏回家后,踮着脚从猫眼看见对门打开,萧野伸出手臂把医药箱拿进去。
门开得不多,他动作也利落。
许之夏不确定萧野伤得重不重。
她还是担心的。
这导致许之夏削画笔时心不在焉。
手指一疼,许之夏小小‘啊’了一声,小刀和画笔掉到地上。
左手食指上,血一下就冒出来了。
许之夏赶紧跑到洗手间,冲掉血迹。
伤口不算严重,许之夏只是需要一个创可贴。
许之夏眼珠转转,又去敲门。
她敲了两声,柔声柔气地朝里面喊:“我受伤了,我想要一张创可贴。”
喊完,不禁趴近了些,听门里面的声音。
门忽地打开,许之夏炯炯有神地打量萧野。
他穿着背心和短裤,嘴角破了,有黄色药剂,应该是已经上了药。
除此,没有其他伤痕。
许之夏稍稍放心。
她这样,萧野很难不怀疑许之夏到底有没有受伤。
他微微挑起眉梢:“你伤哪里了?”
许之夏后知后觉地举起左手:“手指。”
削尖的食指裹着白色纸巾:“我只要一张创可贴就好。”
萧野转身往屋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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