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十分殷勤地为他把茶盏满上,“是的,鄙人痴傻久已,且久居京郊,乃是乡下土包子一枚,没什么见识,杨公子莫怪,继续继续。”难得秦臻求人说八卦,他满意地端起茶盏吹了吹,啜饮一口,才继续讲道,“前朝巫蛊之术盛行,这你总该知道吧?大邺皇族都信奉巫神,连宫中都供奉着巫神。我们当年攻打大邺的时候,因着这些旁门左道的功夫,损兵折将损失惨重,可吃了不少亏呢!这些难道你爹也没跟你说过吗?”
秦臻越听越迷:“护国公主是什么?血脉又是什么?怎么越听越玄乎了?”
杨慎白了她一眼嫌弃道:“你爹好歹也曾跟着圣上南征北战,攻打大邺他居功甚伟,你连这些都不知道吗?”
秦臻十分殷勤地为他把茶盏满上,“是的,鄙人痴傻久已,且久居京郊,乃是乡下土包子一枚,没什么见识,杨公子莫怪,继续继续。”
难得秦臻求人说八卦,他满意地端起茶盏吹了吹,啜饮一口,才继续讲道,“前朝巫蛊之术盛行,这你总该知道吧?大邺皇族都信奉巫神,连宫中都供奉着巫神。我们当年攻打大邺的时候,因着这些旁门左道的功夫,损兵折将损失惨重,可吃了不少亏呢!这些难道你爹也没跟你说过吗?”
秦臻抱臂,理直气壮道:“我当然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都改朝换代了,我爹又不是闲着没事儿干了,一天到晚追着我念叨打前朝的事儿。。。”
行吧。。。
大邺末年,皇室对供奉巫神一事无比狂热,邺帝无心朝政倒行逆施,民间巫蛊盛行。许多人都不事生产,热衷于投机养蛊,地里青黄不接民不聊生,以至于后来饿殍遍野,民怨四起。
大燕当时还是大邺的属国,燕帝被逼无奈这才揭竿起事,也算是顺应了民意。
而秦臻和杨慎他们这一代大都生于战争后期,战事已定,大邺大势已去,邺帝于宫中高台之上自焚,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所以他们这一代对于这场战争也仅仅是有所耳闻。
杨慎难得没跟她贫嘴,“据传大邺皇室中还有巫神血脉传承,这巫神的血脉之力很是邪门,小则能杀人于无形,大则能影响天下大势!”
说到这里,他撇了撇嘴,不屑道,“传的倒是神乎其神,可谁也没有真正见过,要我说这些都是无稽之谈,真有这么厉害,大邺也不至于亡国了!”
“也没准是邪教吧!”秦臻点头表示赞同,影响天下大势本来就是个伪命题。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不搞民生了,携全家全族投入到封建迷信活动中,难怪大邺会亡国。。。
这会儿店小二开始陆陆续续上菜了,杨慎还在讲,秦臻也不客气,不等他出言相邀,便下筷如飞,如狂风过境一般,她嘴里塞满了食物鼓鼓囊囊,还不忘分心吐槽,“你这是哪里听来的野史?这跟云氏又有什么关系?云氏也是前朝余孽吗?”
杨慎摇摇头,“再具体的我也不知了,不过这种皇室秘辛,大抵都是无稽之谈,随便听听也就罢了,哪能当真。”
秦臻咬着筷子不住地点头,“是的没错,这野史还真够野的。。。”
的确是有点扯犊子了。
杨慎也不接话,突然怒拍桌子,碗筷随之震动发出叮铃桄榔的声响。
他气笑了,“你说的对!真有傻子将这种荒谬的传闻当真,误将我姐姐认作了那“巫神血脉”的继承者。无非是当年大燕攻城之际,我外公携全家镇守长谷关,而长谷关又紧临大邺都城,当年长谷关一战后,邺帝自焚,大邺亡国,所谓的护国公主也不知所踪,今上也曾听闻巫神血脉的事情,还派人四处搜寻过那位公主,只是遍寻未果,最后只得作罢。”
“也不知是何人查了宣平侯府,买通了云氏,这才得知我娘曾暂居长谷关,年纪也对得上,误将她认做失踪的皇女,这才又把目标锁定在了我姐姐身上,简直荒谬!”杨慎攥紧了拳头。
“额。。。我只见过你姐姐,你姐姐温婉可人知书达理,寻常百姓将她误认为公主也不为过。我没见过你娘,她长得像那护国公主吗?”秦臻边说边往嘴里塞着点心。
“根本没人见过护国公主长什么样子!也无人认识她!”杨慎愤怒道,“据传公主生下来便被抱去未央宫单独抚养,就连大邺皇族中人都未见过。就算是当年打仗,燕军攻下了长圣宫,也没有见过所谓的护国公主,公主一辞,怕不是大邺推崇巫蛊想出来的幌子!”
“哦!”秦臻了然。
大邺全国上下都崇尚巫神,整个民族都有信仰,着实特殊,这护国公主大概也是皇室设立的特定人物。
起初公主的存在是为了安定民心,后来皇室奉神过于狂热,开始本末倒置了。
以秦臻的认知,仅仅是一个朱三太子的名号,就扰得满清多年不得安生。
现在天下大势已定,倘若现在有心人打着护国公主的旗号起事,今日揭竿,明日举事,还真是让人头疼。
事关前朝,一个不慎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秦臻难得正经一次,她叮嘱杨慎道:“你回去务必要让你爹找个机会向圣上坦明,可千万不能让圣上误会,否则。。。”秦臻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杨慎迟疑之后犹豫道,“我外公当年也随圣上出生入死,我们府里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至少我娘什么来历,他肯定清楚,我们一家子都再普通不过了,应该不会有这么深的误会。”
他撇了撇嘴又道:“那“巫神血脉”被传得神乎其神!要让我说这就是扯淡!可当年燕军与大邺对战,对面就他妈透着邪门,最后还是靠着燕王殿下,我们才险胜。也难怪有些人深信不疑,还贼心不死暗中找巫神后裔。”
古人本就十分信奉鬼神,秦臻在现代也没少听人说过灵异事件,只是自己没经历过。
可是穿越之事历历在目,这就很难解释,只能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吧。
不过杨慎说得也在理,她若是燕帝,对前朝余孽,多半宁可错杀一千,不能错过一个,倘若真对杨家起了疑心,随便安排个罪名就让宣平侯府销tຊ声匿迹了,何必留着他们一家?
秦臻沉吟半晌道,“虽说是这么个理,但保险起见,还须叫你爹单独面圣交个底,以防日后被有心之人暗算。”
帝王之心难测,与其日后被别人添油加醋的举报,不如私下先去找皇帝坦白,这件事情宣平侯府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杨知衡也算开国功臣,封了侯爵,他身后还有张氏一族。若是坦诚的话,想必燕帝不会迁怒。
见她对宣平侯府的事情如此上心,还愿意出谋划策,杨慎这才觉得秦臻是真把他当作朋友了,顿时眉开眼笑道:“知道啦!你快把银票收起来!”
杨慎刚刚只顾着兴致勃勃讲八卦,现在事情说完了只觉口渴,腹中也是饥肠辘辘,他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盏才发现一大桌子的菜竟然去了大半,秦臻还在埋头苦吃,从刚才就一直没停过,他还一口没吃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这厮!饿死鬼投胎不成?个子不高竟然这么能吃。。。”他气得抄起筷子就去抢。
“我年纪小,还在长身体,当然要多吃!”秦臻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端着盘子向旁边一闪,躲过了杨慎的偷袭。她边吃边不忘将剩下的两盘点心拖到自己面前,又顺手抓起银票揣怀里,“再说了,你点了这么多不吃就浪费了,浪费是可耻的。”
说罢她不等杨慎开口,又叹了口气,“也多亏了你,我何时能来这么好的地方吃饭?我在秦府不吃泔水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句话刹那间狠狠击中杨慎脆弱幼小的心灵。。。
他忘记了秦臻的处境,本来还要再嘲讽揶揄几句,这些话也都被他咽进了肚里。
自责内疚排山倒海般将他淹没。
“小二!照着刚才的菜,再摆一桌!”杨慎面红耳赤冲着楼下大喊。
秦臻感慨,杨二公子太上道了,真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少年呐。。。为了回报他的热情,秦臻扒饭扒得更卖力了。
二人不再聊天,开始争先恐后狼吞虎咽。
杨慎看着秦臻扒饭,实则心中又生出了不忿,单方面起了与她一较高下的心思。跟秦臻打架打不过,考试考不过,倘若吃饭再吃不过这又瘦又小的矮子那就别活了!
什么也别说了,吃!干翻秦矬子!!!他也恶狠狠地开始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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