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伤口最后会愈合,可是那种疼,却永生永世刻在手心上。温馨反握住赵香芹瘦骨嶙峋的手,说道:“婆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现在挺好的。”说着话,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她的手背上。...
温柔勉强的笑笑,“也没什么?”
“你别不当回事,我听说有个知青水土不服,拉肚子拉死了。”温馨夸张的说。
“还有个知青,吐得胆汁都出来了,拉到县医院去抢救才捡回一条命。”
温柔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怎么觉得温馨好像诅咒她?
她悄悄看向周业成,他却附和着温馨连连点头。
“馨馨说的对,你要是不舒服,咱们就趁轻上医院去吧!”
温柔窝火的看着他,想维持一个体面的微笑都笑不出来。
——我没病,她才有病,他们这一家子都有病。
这时,沈烈平也在一边帮腔。
“确实不能疏忽,你们先去卫生院检查,如果检查不出来,就抓紧去上级医院。”
“是吧?老公,水土不服很严重的。”
温馨冲着沈烈平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
那双眼就像两眼清泉,看得人心都要化在里边。
——管她有什么小心机,都顺着她又能如何?
沈烈平宠溺的勾起唇。
“是。”
温馨的指尖好像弹钢琴似的,在他的手臂上点着。
非常为难的说:“原想着你们在知青院吃的不好,让我婆婆多做几个菜款待你们,可是堂姐肚子不舒服,肯定什么都吃不下。”
不光今天吃不下,以后也别想吃到她的一粒米,喝到她一口水。
“今天咱们就别留他们了吧?”温馨探询的看着沈烈平。
“嗯。”
沈烈平顺从的点头,冲着外屋说道:“妈,别多做饭菜了,他们不在这吃。”
赵香芹在外屋听得一愣,她光顾着烧水,还没做饭呢!
这不早不晌午的,吃什么饭?
瞧这俩口子一唱一和的,拐弯抹角的下逐客令。
温柔窝火的站起身,客套道:“谢谢你们关心,我们先走了。”
周业成也跟着站起来,“我们就先回去了,以后抽空再来看你们。”
“有空我们去看你们。”温馨客气的回道。
周业成心头一暖,别看温馨嫁人了,心里肯定还有他的位置。
沈烈平握着温馨的手,一起送温柔他们出了大门。
温馨还叮嘱温柔一定要去卫生院,温柔气的差点吐血。
两人站在门口目送出好远才转身回去。
温馨试着把手抽回来。
嗯?
抽了一下没成功。
她诧异的朝沈烈平看去,沈烈平垂眸看着他,嘴角噙着笑意。
问:“过河拆桥?我的好、老、婆!”
听他一字一顿的喊着“老婆”,温馨那点小把戏都被拆穿,顿时臊的脸通红。
却还强撑着,挺直了腰板说:“互相利用,好不好?”
沈烈平不悦的扫了她一眼,把手放开了。
做了一个伸展运动,掩饰住内心的不爽。
——他没利用她。
她是他老婆,他真的想对她好。
赵香芹把热水灌满两个暖瓶,奇怪的问:“他们这么快就走了?”
“嗯,温柔肚子不舒服去卫生院了。”沈烈平淡淡的解释道。
温馨悄悄打量着赵香芹的神色,她有些在意婆婆对温柔的态度。
“温馨。”
赵香芹琢磨了一下拉着她坐在炕沿上问道:“你以前跟温柔的关系咋样?”
“婆婆,为什么这么问?”温馨不解的看着她。
赵香芹说道:“刚才我在门口跟温柔说了几句话,她说换亲的事不让我怪你,都怨她,说你年纪小不懂事,还说你在城里娇养着没吃过苦,让我多担待你。”
听了这话温馨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这些话听着好像处处为温馨着想,其实都是在给她穿小鞋。
赵香芹又说:“咱们娘俩虽然才接触两天,但我看的出来你可不是她说的那样人。”
就他家这条件,吃的是粗茶淡饭,住头半宿天棚都掉了。
温馨都没表现出一丝埋怨和嫌弃。
还给全家都准备礼物,还帮二平逃过一劫。
昨晚二平喝醉了,她还帮着照顾,一句怨言都没有。
这样的人哪需要她担待?
哪能让她有怨气?
能娶到这么懂事贴心的儿媳妇,是他们老沈家有福!
“你呀!”
赵香芹紧紧握着温馨的手,看着温馨这张不谙世事的脸,便感到一阵心酸,眼圈都跟着泛起了水光。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这些年受苦啦!”
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对温馨没太大影响,至多觉得婆婆是个明事理的人,没被温柔迷惑住。
但最后这一句,一下就捅到了她的心窝子里。
这些年从没有人说过她受苦。
他们都认为她应该感恩戴德,感激二叔一家从乡下来照顾她。
因为他们照顾,她才能有个好身体,才能有书念,才能吃饱饭。
没人知道她的苦。
被照顾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苦?
可是他们照顾她什么了?
她要自己煮饭,自己洗衣服,自己去粮店买粮……
二叔他们只要说一句,我们乡下人不懂城里的规矩,就把所有的事都推给年少的她。
而他们只需要躺在她家的床上,坐享其成。
前世,温馨一度以为,为了这份仅剩的亲情,她累点,委屈点都值得。
这辈子,她想通了,她不要他们的亲情了。
但受过的苦,却永远留在记忆里,挥不去,抹不掉。
就像寒冬腊月,她去倒泔水,湿漉漉的手粘在了铁大门上,她哭着呼喊二婶来帮忙。
李玉兰想都没想,从铁门上直接把她的手拽了下来,疼的温馨哇哇大哭。
李玉兰就骂她小姐的身子丫鬟命,有点事就大惊小怪。
那可是生生撕掉一层皮呀!
就算伤口最后会愈合,可是那种疼,却永生永世刻在手心上。
温馨反握住赵香芹瘦骨嶙峋的手,说道:“婆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现在挺好的。”
说着话,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她的手背上。
赵香芹的眼泪也流了出来,一把把她搂进怀里。
“不哭,温馨,以后这才是你家,谁也不敢欺负你!”
“嗯,”温馨抱着她点点头。
赵香芹又对沈烈平警告道:“大平,以前看上温柔是当妈的看走了眼,从今个我可把话撂在这。”
“你要是敢跟温柔私下有联系,做出半点对不起温馨的事,我这辈子都容不下你!”
沈烈平困惑的看着抱头痛哭的娘俩,说温柔咋还扯上他了?
是她上门来找他们,跟他有啥关系?
恰好这时,沈建平担水回来,刚把水倒进水缸,就听见沈烈平挨训。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事,他兴冲冲的探头进门。
就听赵香芹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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