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乐不知道村子里传成这个样子,若他没有一早同沈淮安提过,被村子的流言一传,说不定真的不会和他回柳家村。“沈淮安过几天会我和一起走,村子里的人再乱传话,别怪我不客气。”被柳乐当场斥责,这人表情讪讪道:“我…我知道了。”...
明天不打算去散市摆摊,只需要做些送到孙府,以及拜访夫子和里正要带几包。
只摘了小半背篓,柳顺和沈淮安进了后山,估计还得要些时间。
柳乐开始给柳安讲他被卖之后的事情,“当时人贩子想用十五两将我卖进花楼,花楼的老板正在和人贩子讲价,是沈大哥及时掏出十六两将我买了下来,若当时再晚一点,我可能就进了花楼。”
只要花楼老板同人贩子谈好了价,那么再想将柳乐救出来,难如登天。
“是我们柳家欠沈猎户的,奈何好人不长命。”柳安长叹一声道。
柳乐想了想还是说着:“二哥,小安跟我们回家之后,你们怎么待我就怎么待他好不好。”
“小安的娘亲去世的早,沈猎户又走了,唯一的亲戚大伯和大伯母还如此对他,哥,我很心疼小安。”
“我可以赚钱让小安读书,小安和我吃住的银钱,我也会交两份到公中……”
柳安出声打断柳乐的话,“小乐,咱们是一家人,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们既然答应了要接小安一起生活,就一定会将他当做亲人。”
“我们当哥哥的都还没老呢,怎么会让你出钱呢?”
“下次不许说这样的话,不然二哥真的会生气。”
柳乐只能点头答应,但心里计划好了,若是哥哥嫂嫂们不收他交的钱,他就给三个孩子买东西。
等了一会儿,没见柳顺和沈淮安下山,打猎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回来的,有三哥和沈淮安一路,柳乐也安心些,就想着先和二哥回去做糖霜山里红。
刚到山下,就碰到村里的人,这段时间田地里没啥活,很多人都开始往山里钻,采蘑菇、挖野菜、砍柴。
“乐哥儿,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柳乐虽不想和这些人搭话,但也得同其周旋,“过几天。”
“哎哟,只是可怜沈小子,爹娘死了,这下又得一个人喽。”惋惜和难过意味没听出来,倒有几分得意和幸灾乐祸。
柳乐皱紧眉头,厉声道:“谁说要留小安子一个人?”
这人结巴道:“这…这整个村子都在传,不是我说的。”
柳乐不知道村子里传成这个样子,若他没有一早同沈淮安提过,被村子的流言一传,说不定真的不会和他回柳家村。
“沈淮安过几天会我和一起走,村子里的人再乱传话,别怪我不客气。”
被柳乐当场斥责,这人表情讪讪道:“我…我知道了。”
柳乐和柳安往家走,心里有几分的怒气,他们这群人一天吃饱饭,正事不干,全搬弄是非去了。
教柳安如何处理山里红之后,柳乐就开始着手做午饭。
做好午饭都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柳顺爽朗的笑声。
“小安,好小子!”柳顺拍了拍沈淮安的肩,从门口进来。
柳顺手里提了三只野鸡和两只野兔,沈淮安手里拎着两只被箭射伤后腿的狐狸,一只纯白色,一只毛色偏黄。
将野鸡、野兔和狐狸分别装进笼子里,柳乐端了水让两人洗手。
一边洗手,柳顺还一边眉飞色舞的同柳安和柳乐讲打猎的事,“小安简直神了,射出的箭,百发百中,这两只狐狸我都没看见在哪儿,只见唰唰两箭飞出去,小安淡淡的来了句,‘中了’,我都差点蹦起来。”
“野鸡野兔直接扔小石子就中了,小安怎么练的啊,我们村也有猎户,打了二十年猎,我看还没小安厉害。”
“回去之后我得让小安教我两招,小星和小雨读书不行,看愿不愿意学武,也可以练练。”
一上午的时间,柳顺对沈淮安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小安长小安短,听得柳乐笑容就没散过。
洗完手就钻进厨房的沈淮安,端了碗药出来,“还要再喝几次,没煎的药等回了柳家村才熬。”
柳乐的脸垮了下来,不情愿的端起碗,捏住鼻子,还不忘以眼神示意沈淮安等会儿助他一臂之力。
一鼓作气将药喝完,沈淮安从怀里掏出小油纸包,依旧是几块糕点和几个蜜饯。
吃了块糕点,将口里的苦味压下去,柳乐脸上才又有了笑意。
“小乐这是生病了?”柳安不放心的问道。
柳乐连忙解释:“不是什么大事,之前贪吃,辣椒吃多了些,有些胃疼。”
“爱吃也不能多吃,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小安照顾你。”柳安看似在教训柳乐,语气里可没半分严厉,全是溺爱。
柳乐得意道:“我照顾他,他照顾我都没差,都是一样的嘛。”
吃完午饭,几人开始做糖霜山里红,柳安和柳顺是第一次见,非常好奇,寸步不离的守在锅旁边。
“哎哟,二哥,这神了哎!怪不得叫糖霜山里红,这真的像霜。”
柳乐先做好一批让柳顺和柳安尝尝,得到两人的一致认可,“好吃!”
“明天去镇上,给孙府和德济堂送一批,剩下的就装好带回去给大嫂二嫂尝尝。”柳乐规划道,和沈淮安他们一起坐在堂屋的桌子上用油纸包山里红。
晚上打包明天要去镇上卖的东西,家里之前叉的鱼还剩两条,今日猎到的猎物只留了只鸡,其他的全部带去镇上卖了。
本来今早只有柳乐和沈淮安去镇上,但想着今日要办的事情有点多,中途沈淮安还得去拜访里正,柳乐作为未婚哥儿不方便前去,只能在镇上等沈淮安,听到这儿柳顺和柳安坐不住了,直言道他们一起去。
柳乐心知肚明,柳安和柳顺是怕他又被坏人骗走了,话都说到这份上,只能同意大家一起去。
早上到村口坐牛车,这一行四人,可谓是赚足了众人的目光,纷纷打量几人。
柳乐一点也没被影响,还好心情的拿着柳顺用茅草编的小蜻蜓逗沈淮安。
上了牛车,坐着的人也没敢同柳乐搭话,几次想要开口,但见着旁边坐着的人,都闭上了嘴。
牛车在乡间路上晃晃悠悠的走,都还看不太清路,赶车的赵大牛还挂了盏油灯用来照明。
柳顺刚上车没多久就饿了,从布袋里拿出早上烙的饼,给柳安和沈淮安一人分了一个。
三人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村里好搬弄是非的王阿嫂正准备说几个汉子吃饼让小哥儿看着是怎么回事。
结果柳乐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包糕点吃着,王阿嫂的话梗在喉咙,说不出来,脸都憋红了。
拿着一块桂花糕吃了两口,柳乐瞧着香碰碰的白面饼,有些馋,小声道:“我也想吃饼。”
柳顺急忙道:“小乐,你不能吃这个,太硬了。”
到了秋日就算是早上烙的饼,也凉的很快,有些干硬。
沈淮安将手里的饼掰了一小块中间软乎的部位递给了柳乐,“只能吃这么一点,到镇上再买热的。”
“好!”柳乐接过饼,塞了块糕点到沈淮安手里,“交换!”
本来是想直接塞嘴里的,但是想着这毕竟在外面,而他的身份又是哥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注意些比较好。
柳乐几人在牛车吃得欢快,大清早的其他人都没吃早饭,纷纷被香味唤起了饿意。
大人都能控制自个儿的欲望,但小孩儿不能。
“娘,tຊ我饿。”一个胖胖墩墩五六岁的小男孩,坐在一个尖嘴猴腮的妇人旁边,一直重复着说这仨字。
柳乐本来对这妇人印象就不好,这妇人夫家姓钟,都叫钟婶子,同张翠花差不多,都是嫌弃女娘和哥儿,疼爱儿子。
见那胖墩墩的孩子实在吵着要,柳乐从布袋掏出一张饼递给他,这小胖子,直接大声道:“我不吃饼,我要吃糕点。”
又是父母溺爱出来的熊孩子,柳乐在心里评价,拿起一块绿豆糕晃了晃,温柔问道:“想吃糕点吗?”
小胖子点头,想要直起身子去抢。
“想吃呀,但我不给你哦。”柳乐直接在小胖子的目光下将糕点塞进嘴里。
小胖子不依不饶,见柳乐旁边坐着柳安,不敢惹,就继续缠着他娘,一直闹着吃糕点。
钟婶子没想到柳乐竟然是这种人,“连一小块糕点都要计较,给小孩子吃吃怎么了,不就是个哥儿么,还配吃糕点,还不如给我家小宝吃呢。”
柳乐丝毫不慌,连怒意都没有,笑着道:“钟婶子可真大方,那今日我们大家坐牛车的钱要不钟婶子一起给了?二十几文钱嘛,就不要计较了。”
“谁要给你们付牛车钱了,我可没说,再说了一块糕点能贵到哪里去?扣扣搜搜的。”钟婶子连忙撇开关系。
柳乐转头冲沈淮安使了个眼色,“小安子,告诉钟婶子你这糕点在哪儿买的?”
“御糕,一块糕点二十文。”沈淮安沉声道。
其他人听到“御糕”两个字纷纷瞪大眼睛,想要瞧一瞧这二十文的糕点长啥样,御糕可是皇帝吃的,前几年整个云来镇在宁远县大放异彩可多亏了这糕点,御糕原名叫玉元糕,被献给皇上后,得到了皇上亲笔书写的“御糕”牌匾,这才改了名。
“想吃,二十文拿来,我卖给你。”
钟婶子狠拧了下小胖子,这才安静下来,之后一路无话。
到了镇子口,柳乐四人下车,背着背篓往镇子里走。
“你说柳乐家是干什么的?他两个兄长一来,就能吃二十文一枚的糕点。”
“看着应该是比我村条件好,你看那俩汉子,长得端正又健壮,穿的衣服还是好棉布,也不知道他们成亲了没?”
“你还想将你女儿嫁过去啊?”
“当然想,就凭跑这么远来找弟弟,就知道家里不会苛待女娘和哥儿。”
钟婶子愤愤不平道:“女娘和哥儿有什么用,养得再好,迟早都得嫁出去,老了还得靠儿子。”
一边趾高气昂的说,一边牵着她的宝贝儿子往镇上走。
殊不知背后的人都在唾弃她,“她爱儿子就算了,还得贬低女娘和哥儿,她还不是女娘。”
“就是,真没见过这种人,难怪和张翠花关系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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