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隔间后,她来到镜子前,又掏出卸妆水,把脸上的妆容卸得干干净净。及腰窝的长发被她高束,扎成了一个随意的丸子头,脖颈一圈剩余些许细碎的发扎不上,就那么散乱着,却很显单纯。初瑶对着镜子努力笑了笑,虽然又换上了学生时代的装扮,可她还是觉得她一身的风尘气息,怎么也掩盖不了。...
挂了电话,初瑶订了一张当天去上溪市的高铁票。
五百多公里的距离,两个小时就到了。
出了高铁站,她软件叫了个车,目的地定在距离康年疗养院五百米距离的一间公共厕所。
四十分钟后,目的抵达。
初瑶拎着一款老旧的帆布包,进入公共厕所。
如之前一样,她先是去隔间换上了一件白色的森系衬衫,领口还有一圈刺绣的五彩小花,接着,又换上一条水洗到有些泛白的蓝色牛仔裤。
出隔间后,她来到镜子前,又掏出卸妆水,把脸上的妆容卸得干干净净。
及腰窝的长发被她高束,扎成了一个随意的丸子头,脖颈一圈剩余些许细碎的发扎不上,就那么散乱着,却很显单纯。
初瑶对着镜子努力笑了笑,虽然又换上了学生时代的装扮,可她还是觉得她一身的风尘气息,怎么也掩盖不了。
特别是发现脖子处还有些许红痕,她慌乱地立即又拿出粉底来,在脖子一圈涂了厚厚的一层。
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之后,她出了公共厕所,拎着老旧的帆布包,往疗养院的方向走去。
抵达疗养院,她先是在一楼的接待处续了费。
高昂的医疗费,如今她已经能眼睛都不眨地直接续上半年。
“疗养院这边最近签了一款国外顶级的营养针,除了满足人体每日所需的各种营养,还有一种额外的成分,能刺激患者的神经,将植物人提前苏醒的概率提高百分之零点八。”
零点八,也就是一千个人当中,能帮助到八个人提前苏醒过来。
对初瑶来说,这个概率已经很大了。
“那我换这款营养针。”
接待的护工笑眯了眼:“一针比您之前用的营养针要贵680元,您看可以吗?”
一针680,一天一针,一个月就是两万。
初瑶微笑:“可以。”
来到熟悉的病房外,缓缓推开门。
大片的阳光洒下,她在干净明亮的光线中,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那个熟悉的人。
他身体消瘦得厉害,但朗润的五官依稀可见三年前的风采,即便是躺在床上,安静的面容也美得像是一幅画。
一旁的护工和她报备着情况:“每天我们都会定时推他出去晒两遍太阳,每隔一小时会给他翻身按摩,会给他念书,听歌……你看江先生这保养得多好……”
再多的崩溃,也在刚发生车祸的那段时间里,发泄得差不多了。
如今的初瑶,已经能坦然接受现实。
她走到床边,熟稔地给他翻了个身,然后就开始给他全身从上到下做着按摩,以及关节运动。
植物人长期躺在病床上,需要每天如此按摩活动,促进血液循环,防止肌肉萎缩。
护工报备完情况后就出去了,房间里便只剩下初瑶和江亭云。
初瑶一边按摩着,一边说:“我这么长时间没有来看你,你会不会怪我呀?”
“就算心里有埋怨,你也不能说出来,知道吗?”
“你可不知道,现在的我,厉害着呢!”
“以前你总担心我被你惯得太坏,等工作了,会经受不住社会的毒打,怕是将来要养我一辈子。”
“结果现在你瞧瞧,换做我养你,也一样可以养得很好。”
“这个疗养院贵着呢,但是你住着也舒服吧,比以前那个毒打你的护工、还让你后背长褥疮的疗养院好多了呢!”
“这些,可都是我的功劳哦!”
“亭云,你再等一等,我感觉我很快就可以赚到很大一笔钱了。”
“等我赚够了钱,我们就去海边买一栋小别墅,我把你接回家,天天照顾你。”
“以前都是你照顾我,下半生,换我来照顾你。”
“……”
初瑶絮絮叨叨地和江亭云说了很久。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的快。
这一晚,初瑶留宿在了这里。
疗养院有陪护病床,就在江亭云的旁边,初瑶侧躺着身子,双手合十枕在侧脸下,看着那个温柔了她大半个人生的男人,幸福地慢慢闭上了眼。
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
她又做噩梦了。
梦到江亭云出车祸,被医生判定成了植物人的那段日子。
那时,她还只是一名刚上大三的学生,一个被江亭云惯坏了的学生。
在那之前,江亭云一边学习,一边在外面兼职赚钱,承担着两个人的学费生活费。
准确说,是只有她的学费,因为江亭云成绩优异,每年拿到的学校奖学金已经足够覆盖他的学费和生活费。
但她不一样,她学的是艺术,很费钱。
她也曾想过靠画画接单赚钱,替江亭云分担生活的压力,但是江亭云总是说:“钱的事我来搞定,你只需要画你想画的就行。”
她以为,江亭云能做她一辈子的天。
却不料,这天塌得让她如此的猝不及防。
并且,这还只是个开始!
被江亭云惯坏了的她,开始疯狂赚钱。
可是,从不曾尝过这世道人心险恶的她,哪会那么一帆风顺。
她去夜场打工,因为怼了企图吃她豆腐的客人,被老板开除了。
她注册的画画接单账号,才接了两单,就被一个等级高的画手抄袭。她举报了对方,但因为对方名气大,能给平台带来更多的利益,最后的结果是平台判了她为抄袭,并永久封禁了她的账号。
再然后就是各种零零碎碎的兼职,也是各种被欺负,各种不顺。
像是无形中有一根绳索紧紧遏住了她的喉咙,让她难以喘息。
后来,在疗养院里,她发现江亭云的后背长了褥疮,她坚持要调监控,又发现江亭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遭受了护工无数次的毒打。
终于,她崩溃了!
和疗养院里的人大吵了一架,却被对方理直气壮地骂穷比,钱少还事多!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
瓢泼大雨,狂风乱作。
她推着轮椅,和江亭云在一处公交站台等公交。
风和雨点不停地往她和江亭云身上灌,她怎么遮也遮不住。
像极了生活给到她的打击,怎么拼命地想要挣脱,却终究只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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