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去叫府医?”“长夏。”余嘉真却拉住她。“你可知道这京城,最好的大夫在哪?”她前世若病着,大多是用自己府中的府医,倒不清楚这上京城最好的大夫是哪个。日日的药用着却不见好,自然由不得她不怀疑府医。...
“小姐听错了吧,前面可没人。”长夏缩了缩身子,凝神听了一会,没听到声音传出来。
余嘉真不说话。
她前世还跟在黄大人身边做幕僚的时候,就警觉的很,这样的动静根本逃不过她的耳目。
“可是奴婢并未……”长夏刚要说话,就见余嘉真抬起步子往前面的树走去。
“小姐。”
她惊呼一声,忙跟了上去。
夜间的风吹过来,将这大树的枝叶吹得动了动,树后仍是一片阴影。
这庭院往日来走的人甚多,今夜她带着长夏走了这么久,却没碰见几个下人,余嘉真心头更为警觉,上前几步拨开树枝。
树枝后却空无一人。
没人?
长夏紧紧攥着余嘉真,护在她身前,一见后面没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小姐,应当是您看错了。”
看着树后没人,余嘉真心头奇怪的预感并未散去,反倒越来越浓。
这两日在院子里歇着,喝了府医熬好的药,她倒并未觉得好些,反而更心神不宁,夜夜梦魇,总梦到前世死前的模样,和原身掉落悬崖的时候,心中的慌乱和挣扎。
偶有几次梦里的感觉太真实,她总恍恍惚惚地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余嘉真,还是那已经魂断了的颜家女。
又似是因为夜间睡不好的缘故,白日里也总似有似无地生出些幻觉。
就如眼下,她分明瞧着有人躲在了树后,可带着长夏看过去,树后却不见了人。
“快些回去吧,小姐别着凉了。”
这院中安安静静的,风吹起树枝晃在墙上晃出虚影,长夏打了个哆嗦。
“好。”余嘉真若有所思地看了片刻,才任长夏扶着回了倚青阁。
长夏伺候她更衣罢,门外走进来一个婢女,手中端着一盘蟹粉酥,恭恭敬敬地朝她行礼。
“大小姐。”
“可是阿娘准备的?”余嘉真看着她手中的东西,随口问道。
“不是您吩咐奴婢备下的吗?”婢女闻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回话。
“我?”余嘉真手下动作一顿,瞳仁里浮起几分疑惑。
“我何时吩咐你准备的?”
“就今日下午,长夏姑姑也知道。”
婢女的语气更加疑惑。
“今日下午我不是……”余嘉真刚要说自己下午在书房看了许久的书,话音一顿,她手忽然扣住桌沿,眼中闪过几分慌乱。
“我……我今日下午,在做什么?”
她踉跄了一下,扶稳手边的梨花木桌子,语气有些轻颤。
“小姐?”长夏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担忧地上前扶住她。
余嘉真心头越发杂乱。
她今日午时醒后,明明该在书房待了一下午,为何此时……却总觉得脑中模模糊糊的,记不清自己都做了什么。
“咳咳……咳咳咳。”
她刚要说话,心头一股刺痛传来,她忽然闻见屋内一股奇异的熏香,捂住胸口伏下身子咳嗽起来。
“你去……咳咳。”
她越咳嗽越觉得烦躁,心跳也越来越快,忽然喘不上气。
“小姐,小姐?”长夏一声尖叫捞起她软软倒下来的身子,“快叫府医,快把夫人请过来。”
颜府骤然炸开了锅,已经歇下的府医匆匆地拎着医箱跑进来,颜国公夫妇也和衣赶了过来,小小的倚青阁内外站满了人,凝重的氛围四散开来。
“小姐,您醒了?”余嘉真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丑时,屋内燃了一盏蜡烛,静悄悄的,只长夏守在床边。
她手刚一动,长夏就从睡梦中惊醒,看见她睁眼,顿时一喜。
“我是……怎么了?”她喉咙哑得厉害,只说了一句话就疼得不行,长夏端过来一盏茶,等她喝罢才说。
“小姐连日奔波,身子太虚弱了,方才晕了过去,把老爷和夫人都吓坏了。”
“父亲和阿娘……”她抬头看向屋外,漆黑的夜色渐浓,外面什么也看不出。
“老爷和夫人看着您服下药,刚离开不久,现下已经过了丑时了。”
“你刚才说,我是因为近日太累了才晕了过去?”
“府医说……许是您刚回京中,还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在山里的时候,跌下山崖伤了身子,没好生将养,才这样虚弱。”
余嘉真心下狐疑,她刚回来虽然总听长夏说她在山中身子不好,但是回京这几天也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对劲,除却前日晚上梦魇后,颜夫人传了府医来为她扶脉,便再没有别的了。
府医……
忽然,她神情一凝,想起这两次来扶脉的时候,府医那总有些奇怪的样子。
她抿了抿唇,“但我总觉得还是不舒服,反倒比前两日更严重了。”
她苍白的面楚配上这气若游丝的样子,长夏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那……奴婢去叫府医?”
“长夏。”余嘉真却拉住她。
“你可知道这京城,最好的大夫在哪?”
她前世若病着,大多是用自己府中的府医,倒不清楚这上京城最好的大夫是哪个。
日日的药用着却不见好,自然由不得她不怀疑府医。
“奴婢也从未来过上京城。”长夏摇摇头。
“也罢,你先下去吧。”余嘉真颔首,一双琉璃般的眸子里溢出几分暗意。
身子太虚弱了的鬼话,若是放在今晚之前,她说不定还信上几分,可今夜从外面回来之后,她种种的不对劲便更让自己疑心。
她纵然不清楚颜楚沁之前的样子,但是在跌落山崖之后,她重生过来,可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为何自那日梦魇之后,说病就病了,还不见好。
长夏刚走到屋门口,忽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对了。”
“小姐?”她回身问。
“这屋内点的什么香,撤了吧。”她依稀记得自己昏倒前,闻见了一阵奇怪的熏香。
她不喜燃香,这屋内从未吩咐过点熏香,怎么今日偏偏就点了?
“是谁点的熏香,你下去查查,明日告诉我……”她这样想着,刚要吩咐。
“小姐。”长夏却愈发奇怪地看着她。
“咱们倚青阁从未点过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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