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寂野像是想到了什么,警惕地抬手数了一遍。四百四十二!“少的一个去了哪儿?”柏寂野问男孩。男孩转身,看着柏寂野,语气平静,“少的那个被我不小心打碎了。”“然后……阿爹死掉了。”“我被毛叔关在了这里。”“我好怕好怕,但是阿姐好像一点都不难过。”“她告诉我说,阿爹很快就会回来了,让我在这乖乖等他。”男孩的声音还带着尚未褪去的稚气,却在此时此刻听得人后背发凉。
进了地下室,还是一如既往得又闷又黑。
柏寂野伸手去探,才发现前半段路程原来是有灯的。
只不过是金兔故意不想让他们看清而已。
开了灯,这下他们终于看清,眼前是一扇虚掩着的木门。
“看样子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了。”
池秽扭头问柏寂野,“会不会是其他玩家?”
柏寂野很快否认,“不会,要是还有别人,我们早就和他们碰上了,不可能等到现在。”
祁影:“那这就是副本里的人。”
“咚——”
东西砸落的声音意外的有些应景。
池秽缓缓推开木门,后面连接着的,是一条又长又窄的木质楼梯。
甚至没有围栏,窄得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
越往上走,发霉的味道越重,光线也越来越暗。
楼梯的尽头,又是一扇木门。
还是没有上锁。
池秽上前推开,四周瞬间变得敞亮。
木质地板落满了灰,正前方有一块红布蒙住的大物件,既落了灰,还结了网。
但就是凭空给人一种这里常常有人打理的感觉。
池秽也说不清楚。
侧身有一个小阳台,与内屋中间隔了扇窗。
窗户是那种老旧过时的款式,没有关,接连好几天的暴雨,溅进来的雨珠早已在地面窗台落下圈圈水渍。
池秽走上前,一把掀了红布。
连成一片的大坛子总算出现在众人眼前。
又是这种坛子。
池秽下意识蹙起了眉。
再仔细看,就能看到坛子里浸泡着的动物尸体。
毛发都被剔除干净,骨肉被泡得发白发胖。
和棺材里的鸡尸一模一样。
柏寂野跟上前,弯腰,在坛子表面上摸了一下,“没有灰。”
他又把坛子整个抬起,转了一圈,没有别的线索。
再往坛子底下微微一瞥,有字!
773
郭家羊
男
20
……
柏寂野放下这坛,继而抱起旁边那个。
772
戴蛇
男
25
……
再一个。
771
蔡敏鸽
女
30
……
刘光强疑惑出声,“这啥意思?”
柏寂野又跨到靠墙的位置,抱起第一个坛子。
444
那第一个去哪儿了?
编号有顺序,性别有区分,名字有带动物,数字又是什么?
续命年限?
这个想法像流星一样闪过池秽的脑海。
还没待他出口,四人突然感到脚下一空,一种强烈的失重感随之而来。
“砰”的一声,地板从中间裂开,四人被黑暗吞入腹中。
“是谁?”
男孩清亮又慌乱的声音打破死寂。
随即周围徐徐亮起了光。
男孩的手电筒先是对准了柏寂野,再是池秽。
“我认得你!”男孩突然出声。
柏寂野指了指池秽,语气压根不信,“你说你认得他?”
男孩一个劲儿地点头,“他是我阿姐的未婚夫。”
池秽:“???”
刘光强强忍住吃瓜的心情,问他,“你是陈阿鸡的儿子?”
男孩的眼神忽然间黯淡下来,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男孩左看看右看看,伸手揪住了池秽的衣角,答非所问,“你怎么穿成这样,是要和我阿姐结婚了吗?”
池秽偏头轻咳一声,没有说话。
男孩却很执着,语气缓和下来,隐隐带着哭腔,“你能保护好我阿姐吗?”
池秽问他,“你阿姐怎么了?是谁要害她吗?”
男孩对金兔的感情似乎很深,所以连带着对池秽也比较亲切,没有太多的犹豫。
“如果我告诉你,你能不能想办法救救它们?”
池秽:“我尽力,只要你愿意把你知道的东西告诉我们,你姐姐,你父亲,还有镇上的村民,我都会想办法救。”
可男孩没有动,定定地盯着池秽看。
良久才摇了摇头,“我想要救的不是他们。”
池秽的心底萌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反问他,“那是谁?”
“我想让你们救救镇子上的动物……”
柏寂野倏地瞪大眼睛,迎上池秽同样意味深长的目光。
男孩蓦然起身,带着他们走到一个红布前面。
他抬手掀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剩下四百四十三个坛子。
但都是空的,尸体不翼而飞。
柏寂野像是想到了什么,警惕地抬手数了一遍。
四百四十二!
“少的一个去了哪儿?”柏寂野问男孩。
男孩转身,看着柏寂野,语气平静,“少的那个被我不小心打碎了。”
“然后……阿爹死掉了。”
“我被毛叔关在了这里。”
“我好怕好怕,但是阿姐好像一点都不难过。”
“她告诉我说,阿爹很快就会回来了,让我在这乖乖等他。”
男孩的声音还带着尚未褪去的稚气,却在此时此刻听得人后背发凉。
“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柏寂野又问。
“因为我半夜听到了小鸡的叫声,它叫得那么可怜,没有人来救它……”
“我放走了小鸡,被毛叔发现了,他一直追着我跑,他的眼睛就在夜里像老鼠一样会发光,我好害怕……跑着跑着就躲进了这个阁楼。”
“为什么小鸡会叫?”
男孩的神情瞬间慌了,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
池秽害怕他也会像摊主或是毛叔那样,要么死掉要么发疯,但是没有。
男孩的眼睛还是清明且澄澈,哪怕他下一秒就快要哭出了声。
“你们听说过借命吗?”
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雷电,“轰隆”一声,快要把屋顶劈碎。
明明这会儿是白天,室外却暗得可怕。
暴雨似乎在漆黑的魅影之中张牙舞爪,奇谲的狂风卷起层层泥沙,重重地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类似于兽的闷哼。
池秽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吊了起来,他急忙往下问,“什么是借命?”
所有人都紧盯着这个男孩,期待着他的下文。
窗外又是一声雷鸣。
雨水铺天盖地地往下倾倒。
“吱呀——”
木门发出呻吟。
四人齐刷刷抬头去看。
暴雨之中站着一个看不清脸的身影,佝偻着背,简直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雨水顺着他那瘦得不似正常人类的侧脸流淌下来,淌过每一处沟沟壑壑。
“滴答滴答——”
砸在木板上,分不清是水还是血。
一如他们也分不清这个身影是人还是鬼。
身影缓缓动了一下,嗓音哑到了极点。
“你们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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